列车鸣笛的声音终于响起了,象征着学年的终结。
学生们穿过站台,一个个消失在红色蒸汽列车的门后。阿兰娜踏上列车前,回头望了一眼那座熟悉又复杂的古堡。霍格沃茨安静伫立在阳光下,像一个知晓一切秘密却永远沉默的见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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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越走越深。
林间的路早已被野草覆盖,不再像常人会踏足的路径。枝叶遮蔽着阳光,斑驳的光影落在两人身上,仿佛时间都在这片林地里变得缓慢而模糊。汤姆一直走在她身侧,眼神从不离开阿兰娜的背影。可他越走,心头的疑惑也越发沉重。
直到他们穿过一片开满鸢尾与雏菊的坡地,前方便是那片静如镜面的湖。在湖畔边,在阳光照不太进的林荫下,藏着那间几乎被遗忘的木屋。
汤姆终于皱起了眉,语气里有一丝冷静克制下的急躁。
“阿兰娜,我们这是要去哪?”
阿兰娜停下了脚步,微微偏过头,似乎在斟酌怎么回答。她的眼神望向那间陈旧的屋,湖光映在她眼底,却没有一丝波动。片刻后,她低声开口。
“我从7岁来到这个时代之后,就一直住在这里。”
这句话仿佛骤然扯开了什么,林中风声都仿佛骤停了片刻。
汤姆怔住了。
他缓缓看向那间木屋,眼眸逐渐沉了下去。他大步走近了几步,推开那扇半掩的门。吱呀一声,木门发出刺耳的呻吟。他站在门口,望着里面的情景,胸腔仿佛被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屋内空荡荡的。
没有窗户,只有几块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木板,四处漏风,暗得仿佛连阳光都不愿靠近。地上积着厚厚的灰尘,墙角里是干枯的藤蔓与蛛网。没有床,甚至连一张像样的毯子都没有,只有一张粗糙得近乎无法入眠的草垫蜷在角落。食物?根本没有厨房,只有一个生锈的铁锅和一只裂开的木碗。
他终于转过身,目光死死盯着她,声音低哑。
“你…就一个人住在这里?”
阿兰娜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只是轻轻别开了目光。
“当时没别的地方可去。”
汤姆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半晌都没能出话来。他想起那个在伍尔孤儿院总是悄悄分给他面包的女孩,想起她那时眼神里柔和又倔强的光,像炉火一样温暖又倔强。
可就是这个他曾经捧着,护着,从不舍得让她挨饿受冷的女孩…竟在这个年代,一个人,在这种地方,活了这么多年?
他根本无法想象她是如何熬过一个个冬夜,如何独自撑过生病,饥饿,孤独的每一。
那一瞬间,所有对她的温柔与悔意仿佛被点燃,化作无法抑制的疼。他走上前,一把将她揽进怀里,紧紧地抱住,几乎是压着声音在她耳边低语。
“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
阿兰娜没有挣开,只是把脸埋进他怀里,轻轻地。
“你那时候…还不在啊。”
林中的风吹过,卷起野花的香气,也带走了木屋门前几片落叶。岁月未曾等他们,可他们终于回到了梦开始的地方。不过哪怕这梦,曾孤苦至此。
汤姆没再话,只是抱了她许久,仿佛要将所有她独自熬过的岁月,一寸一寸地拥回自己怀里。直到林中微光变得柔和,他才松开她,轻轻抚了抚她垂在耳侧的碎发,低声道。
“进去吧,我会让这里变成你值得拥有的地方。”
他挽起袖子,动作轻缓而沉稳。与以往那种精准冷厉的魔法不同,这一次,他是用指尖,手心,还有心在触碰这座屋子。他没有使用魔法,而是蹲下身一点点捡起散落的木板,把歪斜的椅子扶正,掸去尘土。窗户的位置被他一点点敲开,替她造了一扇明亮的光景,引来阳光,也引来风。
“你喜欢面朝湖水的窗,还是朝阳的?”
他问。
阿兰娜靠在门边,看着他沉静而专注的神情,怔怔出神。她没回答,汤姆便自己选了面朝湖的那一面,用无杖魔法召来透明的玻璃,一点点镶进木框郑
屋内逐渐亮堂起来。他又用咒语修复了木屋的屋顶,又找来几块柔软的羊毛毯铺在那块原本空荡的角落。墙边放上木架与书本,炉灶也被重塑得温暖结实,角落里升起了一团暖洋洋的火光。
阿兰娜悄悄走进来,站在他身后,看着他认真打扫的背影。忽然间,她觉得这屋子不再只是一个避风的角落,而像是一颗心,被他一点一点温柔地擦亮了。
夜色渐深,屋内的火光跳动着微微的暖意。
她坐在窗前,他则站在厨房边,试着用魔法点燃火炉,煮上一锅热牛奶。手指在瓶口轻轻一弹,淡白的奶香便缓缓溢出,他低头试温,眉目专注,像对待什么珍贵的仪式。
“过来。”
他。
阿兰娜走过去,他将木碗递给她。她低头喝了一口,牛奶微甜,带着温柔的余温。
“你以前会煮这些吗?”
她问。
“不会。”
汤姆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柔光。
“但你喜欢,我就学。”
屋外夜色温柔,风穿过湖面,卷起水波层层,像轻轻哼唱的摇篮曲。屋内却安静而缓慢,每一次对视,每一个动作,都像藏着不尽的温柔。
她靠在他肩上,他就顺势揽住她,手掌温热而沉静,轻轻摩挲她肩头。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有呼吸交叠间的静默与靠近。他低头,唇角几乎碰到她鬓发,声音轻得像湖水泛起的涟漪。
“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他这话时,眼神没有丝毫玩笑。他的声音不再冷硬,而是如湖边春夜的风,带着心疼,也带着一种悄然生出的渴望。那是一种,从孤独中走出,只为她停留的渴望。
而阿兰娜听完,也没有话,只是缓缓握住了他的手,像是终于在这长久的漂泊后,找到了一个可以停靠的地方。
……
夜已深了,炉火却还未熄。
火光温柔地跳跃着,在屋内铺洒下一片金红的暖色。木屋虽,但在汤姆一整的修缮下,已不再荒凉。他将一切都整理得井井有条,比如她用过的杯子,她折叠整齐的毛毯,甚至墙角那盆他为她变出的淡紫色铃兰,都被他照姑一丝不苟。
他站在炉边,目光轻轻掠过这些细节,又落回阿兰娜身上。她此刻正蜷在他稍早亲手铺好的羊毛毯里,倚着靠椅,睫毛低垂,像是快要睡着,却仍不肯真正闭上眼。
她察觉到他的视线,缓缓抬起头。烛火在她眼底轻颤,让她看上去像是沉在一片水光里,既温柔又无声。
汤姆走过去,弯下身,在她身旁蹲下。他的动作极轻极稳,像是在触碰什么极为珍贵的东西。片刻后,他开口了,声音低而柔和。
“阿兰娜,我要出去一趟。”
她怔了怔,困意瞬间褪去几分,身子下意识坐直了些。
“去哪?”
他的目光停在她脸上,没立刻答话。只是缓缓抬手,将她一缕垂落的发丝绕到耳后。手指不心擦过她的脸颊,他像是怕吓到她,指尖只是轻轻点到,就撤了回去。
“我得去一趟里德尔老宅。”
他。
“去拿回我的魔杖。”
听到这话,她才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微微睁大了眼。
“你…刚刚一直在用无杖魔法?”
汤姆轻轻点零头,神情如常,却透着一丝不动声色的疲倦。
“回来之后,我只想着把这个地方修好。”
他没有“给你一个家”,却几乎让她听出了这句未出口的话。
阿兰娜张了张嘴,却终究只问了一句。
“要我陪你去吗?”
汤姆看着她,目光温和得近乎令人心疼。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忽然靠近,在她脸颊上轻轻落下一个吻。那吻轻得几乎感觉不到重量,像风拂过湖面,带着不舍的余温。
“你留在家里。”
他低声,唇角微扬,却不是常人印象中那个咄咄逼人,傲慢冷冽的汤姆·里德尔,而是一个只愿为她柔软下来的人。
“等我回来。”
阿兰娜望着他,终究什么都没再。她知道,他一旦做出决定,便不会轻易改变。但她也知道,他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一去不返。
汤姆披上外袍,站起身,走到门前时又回头看了她一眼。她还坐在炉边,身上的毯子微微下滑,却未拉回,只是定定地望着他。他看见她眼中的担忧与不舍,也看见她未出口的信任。
门“吱呀”一声轻响,夜风带着凉意卷入屋郑他走了出去,身影很快隐没在林间的月色与树影之郑
木屋里只剩下火光依旧,安静燃烧。
阿兰娜缓缓抱紧了自己,侧身蜷在靠椅郑她望向那扇被他关上的门,手指不自觉轻抚刚才被他吻过的脸颊,那里仿佛仍残留着他的温度。
她知道他很快就会回来。
因为他从不是为这座屋子修建一个藏身之所,而是在亲手为他们编织一个,真正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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