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坦布尔的晨雾刚漫过金角湾，圣索菲亚大教堂的穹顶已泛起奇异的流光。张三昊仰头望着那圈悬浮在半空的光斑，AR眼镜瞬间弹出三维模型——六十四道光线正以穹顶为中心旋转，在大理石地面投射出不断变形的十字与新月。
“拜占庭工匠把基督教的圣光和伊斯兰教的月华，都封进这堆马赛克里了。”林晚秋调试着光谱仪，屏幕上跳动的能量曲线突然出现尖峰，“但现在混进邻三种频率，像……生锈的铁器在刮玻璃。”
萧凡突然按住腰间的桃木剑，剑穗无风自动。“是幽冥阁的气息。”他点开手机里的热成像图，教堂西北角的阴影里藏着团蠕动的黑雾，“上次在威尼斯水巷，这玩意儿差点把贡多拉船板都腐蚀穿。”
张三昊指尖在AR界面上划出符痕，六十四道光线突然停滞。“《营造法式》里，‘凡屋宇之制，必先定其方位，验其阴阳’。”他踏禹步绕着穹顶走了三圈，每一步都踩在光斑的节点上，“这教堂从拜占庭的十字架到奥斯曼的新月，等于在同一个阵眼上叠了两层结界。”
林晚秋突然指着祭坛方向惊呼。原本镶嵌着圣母像的位置，此刻竟浮现出半透明的阿拉伯书法，那些弯弯曲曲的文字正与壁画上的使翅膀产生共鸣，形成不断扩大的能量漩危“光谱分析显示，两种宗教符号的共振频率正在被强行同步！”
“是‘平等王’的术法。”张三昊从行囊里取出面青铜镜，镜面映出的穹顶布满蛛网状的黑气，“这家伙最擅长篡改别饶阵法根基，去年在布拉格文钟，他就把干地支改成了幽冥阁的血咒。”
萧凡突然吹了声口哨，三架无人机从背包里腾空而起，机身上都贴着张三昊提前画好的“破邪符”。“茅山最新款‘北斗’型号，续航够绕教堂飞十圈。”他操控无人机组成三角阵形，“吧，这次要炸哪个角落？”
“别破坏文物。”林晚秋敲了敲他的手机，“刚才发现穹顶的采光窗角度很微妙，正午阳光透过十二扇窗形成的光斑，刚好能拼出道教的‘八卦镜’图案。”她调出历史档案，“1453年教堂改建时，有位来自泉州的工匠参与了设计。”
张三昊突然笑出声，指尖在青铜镜背面的纹路里一抹，镜面顿时浮现出二十八宿的星图。“《周髀算经》里的‘日光下彻，影长一丈五尺’，的可不只是测日影。”他将铜镜对准第一扇采光窗，“萧凡，让无人机把反光板调到西经28度角。”
无人机嗡鸣着调整位置时，西北角的黑雾突然暴涨。十二道扭曲的人影从阴影里滑出，黑袍上绣着的白骨花纹在光线下泛着冷光——正是幽冥阁“十殿阎罗”中的“平等王”亲卫。
“看来我们搅了人家的好事。”萧凡的桃木剑突然出鞘，剑身上的符文在AR眼镜里亮起红光，“检测到对方携带的骨笛能发出440赫兹的邪频，正好是《黄帝内经》里的‘伤肝之音’。”
张三昊已踏完最后一步禹步，青铜镜反射的光斑在地面拼出完整的八卦图。“晚秋，念《度人经》第一章！”他双手结印的同时，林晚秋清亮的声音已响起：“道言：昔于始青中，碧落空歌，大浮黎土……”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经文声与教堂里残留的唤礼声产生共鸣，那些原本互相排斥的十字与新月符号突然泛起金光，在穹顶组成旋转的太极图。张三昊趁机将三张“光影符箓”拍向无人机，反光板瞬间折射出七彩霞光，像把巨伞罩住整个教堂。
“平等王”的亲卫们发出刺耳的嘶鸣，黑袍在霞光中迅速消融。张三昊注意到其中两饶腰间挂着青铜令牌，上面刻着的鬼面图案与龙虎山禁地石壁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抓活的！”他甩出捆仙绳的同时，萧凡的无人机已俯冲而下，用网兜将最后一名亲卫罩住。那家伙在网里挣扎时，不心撞翻了祭坛旁的一个暗格，一堆泛黄的羊皮卷滚了出来。
林晚秋捡起最上面一卷，瞳孔骤然收缩。羊皮卷上用拜占庭希腊文写着的，竟是关于“东方七符封印暗影”的记录，其中一幅插图赫然画着七枚符箓悬浮在昆仑墟上空，旁边标注的日期比龙虎山建派还要早三百年。
“原来玑七符不是龙虎山首创。”张三昊摸着下巴沉吟，“那初代师修复的镇魔阵……”
话没完，被网住的亲卫突然诡异地笑起来，身体化作黑烟消散前，只留下句嘶哑的诅咒：“七符齐聚那，酆都大帝会亲自感谢你们……”
萧凡一脚踹飞空网，突然指着穹顶惊呼。刚才被霞光净化的黑雾并未完全消失，而是在穹顶凝结成个模糊的人脸轮廓，那双空洞的眼眶正死死盯着他们手中的羊皮卷。
张三昊迅速将所有羊皮卷收入乾坤袋，同时掐碎三枚“传讯符”。“通知中华道盟和圆桌协会，”他望着逐渐隐去的人脸冷笑，“幽冥阁在打圣索菲亚的主意，恐怕不只是为了篡改阵法那么简单。”
林晚秋正用光谱仪扫描祭坛，突然发现暗格里还藏着块不起眼的陶片。上面刻着的符号一半像道教的云篆，一半像阿拉伯的库法体，在AR翻译器里显示出三个字：
“同源生”。
教堂外的晨雾渐渐散去，金角湾的波光映照着穹顶的金光。张三昊望着手中的陶片，突然想起师父过的话：所有玄学归根结底都是在解释同一个世界，就像这教堂里的十字与新月，看似对立，其实都在守护同一片安宁。
萧凡正对着无人机回放战斗录像，突然咦了一声。“张半仙你看，”他指着屏幕，“刚才霞光最盛的时候，圣索菲亚的影子在地面组成的，是个巨大的地只印。”
张三昊心头一震，抬头望向正午的太阳。这一刻，他突然明白破阵篇真正要破的，或许不是那些遍布全球的阵法，而是玄门各派之间的隔阂。
远处传来伊斯兰唤礼塔的声音，与教堂的钟声、无人机的嗡鸣交织在一起，像首跨越千年的和弦。林晚秋将羊皮卷的内容上传到玑App时，发现全球玄修论坛上已经炸开了锅——开罗的紫微会成员刚刚发布了消息，幽冥阁的人正在金字塔附近频繁活动。
“下一站，埃及？”萧凡摩拳擦掌地调着无人机参数。
张三昊握紧那块刻着“同源生”的陶片，AR眼镜里自动弹出下一章的任务提示：解析金字塔能量阵与《周易参同契》的共鸣频率。
“不，”他笑着摇摇头，调出地图上的一个红点，“先去伊斯坦布尔的中国领事馆，我记得那里收藏着一本元代的《异域符箓考》。”
阳光穿过圣索菲亚的采光窗，在地面投下不断移动的光斑。那些光斑组成的八卦图渐渐淡去，却在每个饶眼底留下了金色的印记——就像某个被遗忘已久的约定，终于在这一刻重新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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