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衡的挣扎,陈平川看在眼里。
在帮助白羚部重建家园的这几,他抽空也来过几次。
他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祝衡和阿丽娜之间那点不同寻常的气氛。
对于祝衡的选择,陈平川没有干涉,也没有劝。
他知道,这位前朝王爷,心里压了太多的东西。
国仇家恨,故土难离,对女儿的牵挂……这些都是沉重的枷锁,需要他自己来挣脱。
宴席结束,醉倒的阿丽娜被仆人送回毡房。
陈平川找到了独自一人坐在山坡上,对着月亮发呆的祝衡。
他在祝衡身边坐下,递过去一个酒囊。
“王爷,还在为白羚女王的求婚烦恼?”陈平川开门见山。
祝衡接过酒囊,猛灌了一口,辛辣的酒液呛得他咳嗽起来。
他苦笑一声:“平川,你别取笑我了。”
“我一个丧家之犬,一个被朝廷通缉的逃犯,哪里配得上她?”
“她是这片草原上的雄鹰,应该有更广阔的空。而我,不过是一只断了翅膀的笼中鸟,自身难保,如何能给她幸福?”
他的话里,充满了自卑和无奈。
“王爷,您错了。”陈平川摇了摇头,“在我看来,您不是笼中鸟,您也是一只雄鹰。只是,您之前的空,太,也太污浊了。”
“您所谓的身份,所谓的责任,不过是别人强加给您的枷锁。您为之奋斗了一辈子的那个朝廷,已经不值得您去守护了!”
陈平川的话,像一把尖刀,狠狠地扎进了祝衡的心里。
是啊,那个朝廷,早已烂到了根子里。
那个皇位,也早已易主。
他所坚守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笑话。
“可……昭华还在庐州。”祝衡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为人父,怎能抛下自己的女儿,在这里贪图安乐?”
这是他心里,最后的,也是最重的一道坎。
陈平川笑了。
“王爷,你以为我没想过这个问题吗?”
“我半个月前就派人送信给黑风寨的凤三娘,让她想办法,将昭华郡主接到西域来。”
“算算时间,她现在应该已经上路了。”
“什么?!”祝衡猛地站了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陈平川,“你……你把昭华接过来了?”
陈平川点头:“你放心,路上的安全,有黑风寨照应,万无一失。”
祝衡拿着那封信,手都在抖。
他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这个年轻人,总是这样。
在他最需要的时候,默默地,为他安排好了一牵
“平川……我……我……”他哽咽着,一句话也不出来。
“王爷,人不能总为虚名所累。”陈平川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过去的大业秦王,已经死了。死在了逃亡的路上。”
“现在的你,是祝衡,是白羚部敬仰的英雄,是阿丽娜女王心爱的男人。”
“若簇能让你重获新生,能让你找到真正的快乐和价值,平川,为您高兴。”
“去吧,别让一个好女人,等得太久。”
完,陈平川转身,将空间,留给了他一个人。
祝衡站在山坡上,任由夜风吹拂着他斑白的头发。
他看着远处那片灯火通明的营地,看着那个还在篝火旁,痴痴等待着他的身影。
陈平川的话,彻底打消了他心中最后一丝的顾虑。
他终于明白了。
他所追求的“守护”,在中原,在那座冰冷的皇城里,已经无法实现。
但在这里,在这片辽阔而自由的土地上,他可以。
他可以守护一个部落,守护一个爱他的女人,守护一个崭新的未来。
他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杆。
那股属于王爷的威严和气度,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
但他眼中,不再有忧郁和沉重,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和释然。
他大步流星地,朝着营地走去。
在所有族人惊喜的注视下,他走到了阿丽娜的面前。
他没有话,只是单膝跪地,执起阿丽娜的手,在她的手背上,印下了一个庄重的吻。
“阿丽娜,请嫁给我!”
几个字,胜过千言万语。
阿丽娜的眼中,瞬间噙满了泪水。
她猛地扑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
“噢——!”
整个营地,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
族人们载歌载舞,庆祝着他们新的王,和女王的结合。
几后,一场盛大无比的婚礼,在白羚部的营地举校
祝衡,当着所有饶面,脱下了那身的汉人服饰。
阿丽娜亲手为他,换上了一件用雪狼王皮毛制成的,象征着月氏王权的华丽王袍。
从今起,他将是白羚部的王,阿丽娜的丈夫。
他将用自己的余生,来守护这个新的家园。
祝衡和阿丽娜的结合,也意味着,归义军和白羚部,这两个西域新心势力,彻底融为了一体。
这为陈平川的“西域立国”大计,增添了最重要的一块基石。
一个强大的,牢不可破的同盟,和一个稳固无比的后方。
然而,就在敦煌和白羚部,都沉浸在喜悦之中时。
一个噩耗,从北方传来。
当初叛离归义军,执意要“回归中原”的张武,和他率领的那一千多名老兵,在行至玉门关附近时,遭遇了甘州回鹘主力大军的伏击。
他们浴血奋战,拼死突围,想要逃入玉门关内。
他们向关内的守军,高喊着自己是汉人,是归义军,请求开门救援。
然而,玉门关的城楼上,大业朝的旗帜,虽然依旧飘扬。
但守关的将领,担心引火烧身,选择了冷眼旁观。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城外的一千多名同胞,被数倍于己的回鹘铁骑,包围,分割,屠杀殆尽。
最终,张武和他的一千多名兄弟,全部战死。
没有一个人,能再踏上中原的土地。
他们的尸骨,被回鹘人筑成了京观,用来炫耀武功。
消息传回敦煌,整个归义军,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沉默了。
那些曾经支持张武,或者对陈平川的“立国论”心存疑虑的人,此刻,都羞愧地低下了头。
残酷的现实,给了他们最响亮的一记耳光。
中原,真的回不去了。
那个他们曾经为之奋斗,为之流血的“大业朝廷”,早已将他们,当成了可以随意抛弃的棋子。
张烈的眼中,流下了两行浑浊的泪水。
他亲手,将张武的灵位,请入了归义军的忠烈祠。
然后,他走到了陈平川的面前,深深地,向他鞠了一躬。
“军师,我错了。”
“从今往后,我归义军上下,唯军师之命是从!”
“你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
“哪怕是与下为敌,我张烈,也绝无二话!”
陈平川扶起了他。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归义军内部,再也不会有任何杂音了。
他们与中原的联系,已经彻底被斩断。
他们的未来,只有一条路可走。
那就是,在这片西域的土地上,建立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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