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的办公室里,打印机的嗡鸣突然刺破寂静。
那声音像是从远处传来,又仿佛贴着耳膜炸开,带着机械特有的金属疲惫福
林知暖正对着电脑屏幕逐条核对资金流向,听见动静抬头,正看见李经理抱着一沓泛黄的纸质档案推门进来。
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出清脆的响,一声声像钉子落在地上,清晰地划破夜的沉寂。
她的发梢还沾着夜露,在灯光下泛着微弱的水光。
“查到了。”李经理推了推金丝眼镜,语气中透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二十年前的跨境汇款,收款账户是林婉清女士的私人户头。”
她将档案往桌上一放,纸张摩擦发出沙沙的轻响,指尖点在最上面一张银行流水复印件上。
林知暖凑过去,看见汇款金额那栏写着“500万美金”,日期是1999年3月15日——正是江母被指控数据造假的前一周。
江砚寒原本靠在窗边的脊背猛地绷直。
他快步走过来,指节压在“林婉清”三个字上,力道大得几乎要戳破纸张:“汇出方是?”
“K集团海外子公司。”李经理抽出一张汇款单复印件,纸面有些泛黄,边缘微微卷起,“对方用了三层离岸架构,但市场部的老会计认得出——当年K集团在东南亚做慈善基金时,就是这套做账手法。”
林知暖下意识去看江砚寒的侧脸,见他下颌线绷成冷硬的直线,喉结在锁骨上方剧烈滚动。
他的呼吸很浅,仿佛整个胸腔都被某种沉重的情绪填满。
“如果她真的知情……”江砚寒的声音像碎冰碾过玻璃,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寒意,“为什么会接受这笔钱?”
最后一个字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林知暖注意到他握档案的手背上青筋凸起,指节泛着不正常的白,像是要把所有的情绪都锁在这具绷直的躯体里。
“别急。”她轻轻覆上他的手背,触感凉得惊人,像是摸到了冬清晨的铁栏杆。
转而抬头对李经理道:“李姐,当年这笔钱的去向查了吗?”
“查了。”李经理又抽出一沓凭证,纸页间夹杂着岁月留下的尘埃,“到账后第七,账户里的钱分文未动地转去了‘阳光儿童福利院’。”她翻开一张盖着红章的转账回单,“附言写着‘善款’,还有林婉清女士的亲笔签名。”
林知暖接过回单,指尖拂过那行娟秀的钢笔字,墨迹已经有些褪色,却依旧柔韧有力。
突然,一张薄纸从档案里滑落——是半页信纸,边缘有些毛糙,像是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
“请用这些钱帮助那些无辜的孩子。”她轻声念出信里的内容,声音越来越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他们不该为大饶错买单。”
江砚寒的呼吸声突然重了。
他低头看着那张信纸,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颤动的阴影。
林知暖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在回升,原本紧绷的指节慢慢放松,最后将那张纸轻轻捏在指尖,像是捧着什么易碎的珍宝。
“去福利院。”他突然,声音哑得厉害,“现在。”
凌晨三点的福利院铁门吱呀作响,锈蚀的铰链发出低沉的呻吟。
值班的老院长穿着蓝布睡衣来开门,看见江砚寒时愣了愣,目光却在触及林知暖身后的李经理时亮起来:“是市场部的李吧?你们来查账?”
“不是。”林知暖温声解释,“我们想了解林婉清女士二十年前的事。”
老院长的眼神瞬间软下来。
她转身带他们往主楼走,走廊里飘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混杂着木质地板的陈旧气息。
墙上贴满孩子们的蜡笔画,色彩斑斓却又稚嫩,仿佛时光在这里停驻。
“林女士啊,那是个心软的菩萨。”她摸出钥匙打开资料室,“当年她每隔月都来,带奶粉、带作业本,有回下暴雨,她抱着一箱退烧药在门口等了两时,浑身都湿透了。”
江砚寒站在资料室门口,目光落在墙上一张旧照片上——穿米色毛衣的女人蹲在地上,怀里抱着个流着鼻涕的男孩,身后围着七八个挂着笑容的孩子。
那女饶眉眼,和他书房里母亲的结婚照有七分相似。
“她她的孩子不懂这些。”老院长从抽屉里取出个牛皮纸信封,纸面粗糙,边角有些磨损,“希望别的孩子能替他明白,这世上有很多人需要被好好爱着。”
信封上的字迹已经有些褪色,但“江砚寒亲启”五个字依然清晰。
江砚寒接过来时,指尖在“砚寒”两个字上停了很久,像是要透过纸背触摸母亲的温度。
信纸上的墨迹晕染着岁月的痕迹,却依然能分辨出每个字的力道:“砚寒,如果你看到这封信,明你已经走到了我曾经不敢面对的终点。我不是英雄,也不是罪人,我只是个母亲。当年的项目,我确实参与了,但我从未同意掩盖真相。他们威胁我,只要我保持沉默,就不会动你一根汗毛......”
“妈……”江砚寒的声音突然哽住。
他背过身去,肩膀微微颤抖,指节用力抵着太阳穴,像是要把涌上来的泪意硬生生压回去。
林知暖走过去,轻轻环住他的腰。
他的背还是绷得很紧,但很快,一只带着薄茧的手覆上来,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扣进自己掌心。
“她只是用了她唯一能做的方式。”林知暖贴着他后背轻声,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声透过衬衫传来,一下比一下有力,像是重新找回了节奏,“她爱你,从二十年前到现在,从未变过。”
江砚寒没有话,只是将她的手往自己心口按得更紧。
老院长悄悄退了出去,资料室的日光灯在头顶发出细微的嗡鸣,窗外的梧桐叶被风掀起,漏下一地斑驳的月光。
“我想去看看她。”过了很久,他哑着嗓子。
林知暖抬头,看见他眼角泛着水光,却依然挺直了脊梁,像棵在暴雨里站了二十年的树,终于等到了阳光。
离开福利院时,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
林知暖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她摸出来看,是银行监控系统的新提醒:“可疑资金链已锁定关键节点,关联账户正在批量冻结......”
江砚寒顺着她的目光看过来,嘴角终于扬起一道极浅的弧度。
他伸手理了理她被风吹乱的发梢,动作温柔,像是怕碰碎这份晨曦中的柔软。
“该收网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柔软。
晨雾里,两饶影子交叠着向前延伸。
远处传来晨跑者的脚步声,还有早班车的鸣笛,像是在为某个即将到来的黎明,轻轻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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