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焦边银杏叶旋落在傅霄霆肩头。他捻着叶柄搓成粉末，目光钉死在主宅冲火柱上——那是慕容老爷子收藏明代兵书的“韬晦阁”，满墙孤本正卷曲成灰烬。“烧得省心。”他唇角扯出冰冷笑意，“免得我动手拆。”
傅霄霆踏过警戒线时，烧焦的紫檀木碎屑黏在军靴底，发出甜腥腐败气。
黑衣人横臂阻拦的刹那，井灿的消音手枪已顶住对方后腰——掀开的制服下摆露出滴血匕首刺青，南宫家死士的专属烙印。
灵堂废墟里，扭曲的冰棺像具钢铁残骸。傅霄霆抹开灰烬，露出冰层下冻着的一角暗红绸布。“南宫家宗祠的祭案帷幔？”井柒的鹿皮靴踩碎琉璃瓦，“上周拍卖图录179号，流拍原因是……”她指尖划过平板上的血迹检测报告，“织物检出二十年前码头案死者的dNA。”
惊雷炸响时，井灿耳麦传来电流嘶鸣：“殡仪车往北郊废矿场去了，生命体征检测仪显示棺内有心跳！”几乎同时，井柒的平板弹出监控回溯画面——金丝眼镜男人将注射器扎进冰棺输液管，针筒标签【肾上腺素1:1000】。
“不是毁尸灭迹，”傅霄霆突然踹翻半截烧黑的梁柱，“是借尸还魂！”
暴雨冲刷着韬晦阁的残骸。井柒的军靴踢开炭化书柜，黄铜烟斗在灰烬里泛着冷光。斗柄镶嵌的蓝宝石裂成两半，露出微型胶卷的金属轴心。
“1999年6月17日，”萧何用镊子展开胶卷，“码头b5仓库，南宫氏启明星号卸货记录。”他猛地抬头，“当年海关查获的走私红铜，实际是包着铅皮的铀矿石！”
井灿的匕首撬开地砖暗格。冷冻试管在焦土中泛出幽蓝，管壁凝结的霜花下，标签【胚胎样本No.5】被血渍浸透大半。“第5个私生子……”井柒的指尖拂过霜雾，突然拽起傅霄霆的右手——腕骨陈旧烫伤疤扭曲成数字“5”，“南宫家财务总监南宫珏的实验室编号，也是他给你烙的？”
傅霄霆反手攥住试管。低温灼赡刺痛顺着手臂攀爬，恍惚又回到十二岁的地下室。穿白大褂的男人举着烙铁微笑：“五，记住谁赐你新生。”
殡仪车在盘山道急转弯时，冷藏箱滑开缝隙。翡翠扳指在慕容老爷子青白的无名指上幽光浮动，戒面内侧新刻的血字黏着冰碴：【开棺者，启地狱门】。
刺目远光灯撕裂雨幕。傅霄霆斜倚在横拦路中央的越野车前，掌心里半枚虎符铜锈斑驳——昨夜从慕容家祖祠獬豸像腹中取出的调兵信物。
“南宫大少，”傅霄霆对着殡仪车轻笑，声音穿透引擎轰鸣，“偷自家铀矿不够，连慕容老爷子棺材里的陪葬铀芯都要抠？”
驾驶座男人猛打方向盘。副驾的金丝眼镜暴起，针管直刺司机后颈——针尖离皮肤三厘米时，井灿的穿甲弹击碎车窗，将整支药剂冻成冰柱钉在椅背！车辆失控撞向山崖的刹那，冷藏箱抛飞而出。箱体在岩石上撞裂的瞬间，慕容老爷子的右手五指大张，掌心紧握的铅皮盒滚落草丛——盒内幽蓝矿石在雨中嘶嘶蒸腾白烟。
“铀238半衰期四十五亿年...”井柒戴上检测仪，屏幕数值疯狂飙红，“够把南宫家祖坟烧穿十八层地狱。”
傅霄霆踩住滚到脚边的翡翠扳指。戒面血字在车灯下妖异闪烁，他弯腰拾起浸透雨水的铅盒，对山崖下扭曲的殡仪车残骸举起手。
“告诉南宫老爷子——”他对着山崖下扭曲的残骸举起手，寒风卷起呢喃散入雨幕，“他藏在冰盖下的‘雪鸮号’货轮，今早已经被国际刑警凿沉了。”
黎明撕开雨幕时，众人重返慕容家祖宅废墟。井柒的军靴踢开韬晦阁炭化的梁木，黄铜烟斗在灰烬里泛着冷光。斗柄蓝宝石裂成两半，露出微型胶卷上烧灼的密码：【b5-11-17】。
“不是日期，”萧何用镊子夹起胶卷，“是货柜编号。”他指向废墟东侧，“当年被查封的b5仓库地下，藏着南宫家培育基因战士的实验室。”
井灿的匕首撬开地砖暗格。冷冻试管在焦土中幽蓝闪烁，管壁标签【胚胎VII号】被血渍浸透。“第五号实验体……”井柒的仪器扫过傅霄霆手腕——陈旧烫伤疤在辐射尘照射下，浮现出荧光编码GVII。
傅霄霆突然将试管砸向焦黑的慕容家祠堂牌位。玻璃碎裂声中，胚胎溶液渗入刻着“慕容”字的木炭，嘶嘶腾起青烟。烟尘散尽时，炭块表面竟浮现出血管般的金色纹路——那是被铀辐射激活的稀有菌丝，正疯狂吞噬着放射性尘埃。
“真讽刺，”傅霄霆抓把染菌的焦土撒向悬崖，“慕容老爷子用命藏的肮脏秘密……”山风卷起菌丝飞向矿坑，所到之处辐射值急速衰减，“最后成了救命的药。”
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照亮崖底殡仪车残骸。烧焦的车架间，金丝眼镜男饶断手紧攥着半张照片——四十三岁的南宫老爷子抱着个男婴站在南极冰原，婴儿襁褓上绣着荧光编号：G7。
黎明时分，傅霄霆站在废墟前，手里把玩着一枚烧变形的袖扣——那是从慕容老爷子卧室灰烬里挖出来的。
井柒走到他身旁，递过平板：“南宫家今早的董事会记录。”屏幕上，南宫老爷子正在大发雷霆：“谁让你们动慕容家祖宅的？！”
傅霄霆笑了。他摸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可以发稿了。”
当中午，《财经日报》头版曝光南宫氏集团涉嫌走私的铁证，而配图正是那枚被烧毁的袖扣——内侧刻着南宫家独有的家族徽记。
暴雨初歇，阳光刺破云层。傅霄霆望着边，轻声对身后众壤：“游戏才刚开始。”
枯叶纷飞如冥钞，覆盖了崖底渐渐冷却的尸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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