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春秋那会儿,鲁班正带着徒弟们在外面赶工程。那年头没气预报,下雨就下雨,跟孩儿变脸似的。有一回在泰山脚下盖庙,刚垒起半堵墙,“咔嚓”一个雷,瓢泼大雨就下来了。徒弟们抱着刨子锯子,跟没头苍蝇似的往大树底下钻,淋的落汤鸡似的。鲁班看着徒弟们淋得精湿,心里不是滋味,他手快,当就砍了几根粗竹子,搭了个四方架子,蒙上块厚兽皮,弄出个简易亭子。这亭子是能遮雨,可太沉了,四个人抬着都费劲,总不能走到哪儿抬到哪儿吧?鲁班犯愁了,回家跟媳妇儿云氏念叨。云氏正纳鞋底呢,听了这话,:“当家的,你能造会跑的木车马,就不能造个能跟着人走的亭子?”
鲁班被问住了,挠着头没言语。云氏却留了心思。转她去河边捣衣,看见几个娃娃在雨里疯跑,一个个顶着大荷叶,雨水顺着荷叶边儿“滴答滴答”往下掉,娃娃们的衣服却没淋湿。云氏眼睛一亮,扔下捣衣杵,拿了片最大的荷叶摆弄起来。
这荷叶中间一根主脉,旁边分出去几十根细脉,撑得叶面平平展展,还带着个自然的弧度,正好兜住雨水。云氏拍着大腿笑:“这不就是现成的样式嘛!”她立马找了根细竹子,劈成几十根竹篾,照着荷叶的脉络扎了个架子,又把家里的葛布剪了块圆的蒙上去,边缘缝了圈布穗子。等鲁班晚上回来,云氏把这物件儿往他头上一罩:“你试试,这‘会走的亭子’行不行?”
鲁班一瞧,这玩意儿比他那亭子轻巧,往头上一戴,雨点儿全挡在了外面,伸手还能抓住竹篾架子,想挪哪儿挪哪儿。他乐坏了,拿起墨斗量了量,又给竹篾加了个转轴,“咔哒”一拧能收起来,揣在怀里就校最后夫妻俩又琢磨着刷了层桐油——这桐油是个好东西,刷在布上跟打了蜡似的,雨水一沾就滑下去,一点不渗。就这么着,世界上第一把能开能合的伞,就从云氏手里诞生了。
老辈儿的伞匠常,做伞得懂“地经”,这话不是瞎吹。您看那伞骨,正经的油纸伞,不多不少,正好二十八根。为啥是二十八?这里头有道——对应上的二十八星宿。云氏当年扎竹篾的时候,特意让鲁班查了星图,一根竹篾对一颗星,撑开伞,就像把整个星空都罩在了头顶,既能挡风遮雨,又带着“顺应人”的意思。
再刷桐油。桐油得是头年秋收的新油,放在陶缸里封严实了,过一个夏才能用——这桨晒油”。刷的时候更讲究,得顺着一个方向刷,第一遍要薄,桨打底子”,让布吃进油去;第二遍稍厚,桨定筋骨”,让伞面挺括起来;第三遍最关键,得等前两遍干透了,用细布蘸着油慢慢擦,桨上亮儿”,擦完之后,伞面能映出人影儿,雨水一泼,跟镜子似的滑下去。
要伞这东西,不光能遮雨防晒,还能当红娘。《白蛇传》里白娘子借伞定情,元杂剧里的《兵火缘》虽然少有人知,但也记载了这样一个以伞为媒的故事。
这戏讲的是北宋末年,金兵南下,下大乱。有个书生叫蒋世隆,带着妹妹蒋瑞莲逃难,半路上兄妹俩被乱兵冲散了。蒋世隆急得满嘴起泡,淋着雨在荒郊野外瞎撞,手里就攥着一把粗布伞——还是他爹留下的,竹骨都有点弯了,布面上打了好几个补丁,可就是这把破伞,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正跑着呢,听见前面林子里有女子哭喊声。蒋世隆壮着胆子走过去,借着闪电一看,是个穿得挺体面的姑娘,正抱着棵树发抖,头上的珠钗都掉了,身上的绫罗裙湿得能拧出水来。这姑娘是谁?是户部尚书王镇的女儿王瑞兰。她跟着父亲逃难,也被乱兵冲散了,手里本来有把精致的罗伞,镶着银边,画着鸳鸯,可刚才慌不择路,掉在泥坑里找不着了。
蒋世隆一看这情形,没多想,把自己那把破伞往王瑞兰头顶一递:“姑娘,先遮遮雨吧。”王瑞兰起初还端着姐的架子,可雨越下越大,浑身冻得打哆嗦,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双手接过伞,两人就这么在一把伞下站着。
那伞本来就,两人肩膀挨着肩膀,蒋世隆怕她淋着,故意把伞往她那边歪,自己半个身子露在雨里,后背很快就湿透了。王瑞兰看着他冻得发紫的嘴唇,心里不落忍:“公子,你也进来些吧。”蒋世隆笑了笑:“无妨,我皮糙肉厚,淋点雨不算啥。”就这一句话,让王瑞兰心里暖烘烘的。
后来两人结伴逃难,白赶路,蒋世隆就撑着这把伞给王瑞兰挡太阳;晚上歇在破庙里,就把伞撑开当屏风,让她在里头歇息。有一回住店,店家见他俩一穷一富,还以为是私奔的,要赶他们走。蒋世隆急了,举着伞:“这伞是我爹留下的,姑娘的伞丢了,我借她遮雨,可不是什么苟且之辈!”王瑞兰也红着脸:“这伞虽破,却比金银还贵重,是这位公子的心意。”店家见他俩坦荡,才留了他们。
戏里头最让人动容的是两人在客栈定情那段。蒋世隆拿出针线,给王瑞兰补被树枝刮破的裙摆,王瑞兰就坐在旁边,给他缝伞面上的破洞。蒋世隆:“这伞陪我走了一路,如今有姑娘帮它补,算是它的福气。”王瑞兰低头笑着:“伞能遮雨,人能暖心,都是一样的道理。”这把伞在乱世里,成了两人患难与共的见证,比什么定情信物都实在。
后来王瑞兰的父亲找到了她,嫌蒋世隆贫寒,硬要把两人拆开。王瑞兰哭着硕:“公子,此伞我会好生收着,等你金榜题名,再来取它。”蒋世隆握着伞杆:“这伞在,我心就在,定不负姑娘所停”最后蒋世隆果然中了状元,两人凭着这把伞相认,终成眷属。
伞行祭祀云氏,日子选在每年的六月六。传当年云氏就是在六月六这,把第一把能收拢的伞交给鲁班的。这日子还有个讲究,桨晒红节”,家家户户都把衣裳、被褥拿出来晒,伞匠们就借着这,把新做的伞摆在院子里,让太阳晒一晒,是“让祖师奶奶瞧瞧手艺”。
祭祀的时候,场面可热闹了。供桌上摆着三样东西:一把刚做好的油纸伞,伞面得是蓝色的,取“青护佑”的意思;一碗新榨的桐油,旁边放着一把竹刀,象征“劈竹为骨,以油护面”;还有一盘荷叶饼,纪念云氏从荷叶得灵感的事儿。
领头的老师傅得是入行三十年以上的,穿着青色长衫,对着云氏的画像三鞠躬,嘴里念叨着:“祖师奶奶在上,弟子今儿个献伞。愿这伞骨如南山竹,宁折不弯;伞面似东海波,滴水不漏。护赶路的不挨淋,遮避雨的不受寒,求祖师奶奶保佑,手艺传得远,人心暖得久。”
完了,徒弟们得挨个给画像磕头,磕完头,老师傅会给每个徒弟发一块桐油糕——用桐油和糯米做的,有点甜,有点香。老师傅:“吃了这糕,手上就有劲儿,做伞的时候,能想起祖师奶奶的巧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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