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羽躺在床上，冷冷看着父亲，不话。
那个眼神让卫鸿的心仿佛被刀扎了一般。
他知道，儿子想起来了，想起他之前做的那些亏欠儿子的事了。
愧疚涌上了卫鸿的心头。
肖敏看着眼前的一幕，知趣地退下，只留下卫羽和卫鸿两人在房间里。
“你都想起来了？”卫鸿声音嘶哑地开口道。
卫羽没话，等于默认了卫鸿的话，他将脸扭到一边。
卫鸿叹了口气，儿子这脾气，也够犟的。
“爹知道自己错了，后来查出来，是那刘氏从中作梗，爹已经把她休了。”卫鸿垂着头道。
卫羽将脸转回来，瞳孔收缩。
他嘴唇轻颤着，不敢相信父亲的话。
“您、您，您把她休了？”卫羽的声音微微颤抖。
卫鸿点头，“是，我把她休了。你在外面受苦了，跟爹回家，好不好？”
卫羽刚刚离家出走的时候，肯定是在气头上的。
醒来之后，由于刚恢复记忆，脑子里都是父亲命人打他的场景，也在气头上。
现在，既然父亲都屈尊向他道歉了，而且也把刘氏休了，他没有什么理由继续生气了。
卫羽轻声开口道：“好，儿子跟您回家。孩儿不孝，让您担忧了。”
话音一落，卫鸿的眼泪不受控制地从自己眼睛里落下来。
这一年，他都瘦了不少，想儿子想的。
如今，儿子终于肯跟他回家了，他心里的石头终于落霖。
“好孩子，好孩子啊......”卫鸿一边落泪一边道。
“肖敏，他是儿子的正妻，给我生了一个孩子，还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要带她一起回去。”卫羽喉结滚动，刻意强调着“正妻”二字，一边一边觑着卫鸿的神色。
他们家是官宦人家，比较注重门当户对，而肖敏只是个普通民女。
他想好了，无论如何也要带肖敏回家，而且必须是以正妻的身份，肖敏生的孩子也必须是他的嫡子。
若是父亲不同意，他就据理力争。
“好，肖敏是个好女人，你可千万不要辜负她。”卫鸿擦干眼泪，脸上漾起一个慈祥的笑容。
“爹，你不知道，肖敏他为我付出了多少，你怎么能不同意......”话到一半，卫羽愣住了。
他爹什么？他不会听错了吧？
他明明记得，之前他还在家的时候，爹经常跟她，找妻子，一定要找个门当户对的。
怎么一下子就同意了呢？
他还有点不适应。
“爹，你的是真的吗？不会是......你的缓兵之计吧？”卫羽心里狐疑，会不会是他刚恢复记忆，他爹不想刺激他，所以先骗骗他？
卫鸿一听这话，朝他一瞪眼睛，“什么话，你爹我一言九鼎！肖敏救你的事，我都听了，咱不能不知道感恩！”
卫羽眼底涌起笑意，他长舒一口气，看来爹不是骗他，是认真的！
“谢谢爹！”卫羽咧嘴一笑，“儿子娶肖敏的时候，都没给聘礼呢！”
卫鸿自然知道儿子这话是什么意思：“给！爹把聘礼给补上，她家人不在了，这聘礼就给她本人！”
卫羽眼中笑意更甚，又道：“肖敏为了给儿子治伤，借了不少外债呢！”
卫鸿大手一挥，“还！爹给你还！连着利息一起还！”既然是为了给自己儿子治伤，这钱理当由他们家还。
而且找回儿子，他心里高兴，基本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
“多谢爹！”卫羽喜笑颜开。
卫羽坐起身来，用手扶着额头，还是有点晕。
缓了一会儿，又尝试着下地，卫鸿扶着他走两步之后，就能走得平稳了。
卫羽去旁边的屋子找肖敏。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县里的驿站，肖敏直接把孩子也带来了。
刚哄孩子睡着，肖敏心里忐忑。
卫鸿那么长时间，一直都没将她娶回家里的事。
肖敏觉得，多半是不会娶她了，可能只是想让她做个妾室。
肖敏还在心烦意乱中，卫羽进来了。
肖敏连忙从床上站起来，快步走到卫羽跟前，绣花鞋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咯吱的响声。
她一把扶住卫羽：“怎么这么快就下床走动，该多躺一会儿的。”
肖敏扶着卫羽在床上缓缓坐下。
“你......都想起来了？”肖敏心里忐忑地道，手指死死捏着衣角。
孩子在旁边的婴儿床上睡得正酣，嘴巴吐着泡泡。
卫羽点点头：“大部分已经想起来了。”
肖敏沉默，神色黯淡，脚趾在绣花鞋里紧张地蜷缩着。
她没有勇气问卫羽，他会不会把自己接回去，做正室娘子。
“等我恢复得好一些了，我就带你回家，敏敏，你以后再也不用纺布、不用做农活了，我会把你照鼓很好的。”卫羽侧头对着肖敏笑道。
肖敏偏过头来，一双濡湿的眼睛看着卫羽：“接我回去，我的身份是什么呢？”
卫羽听了这话，微微一愣，眉头上挑，随后低下头笑笑。
然后转过头来，抬起胳膊，轻轻在肖敏脑袋上弹了一下。
“你想什么呢？你是我的正室娘子，回了卫府，也是我府上的少奶奶，咱们的儿子，是卫家的嫡子啊！”卫羽揣测到肖敏担忧的点，有些哭笑不得。
肖敏微微张大嘴巴，然后开口道：“你想让我跟你回去，做正室娘子，而不是做妾？”
卫羽无奈又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妻子，开口道：“不然呢？你为了救我，付了那么大的代价，我怎么可能只让你做个妾室呢？”
肖敏还是有些不相信，她继续道：“即便你能同意，那其他人呢？你父亲，也同意吗？”
卫羽抬起手，抓住肖敏的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我刚刚和父亲这事了，父亲没有犹豫就同意了，还你是个好女人，让我不要辜负你。”
肖敏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
卫大人，竟然这么轻易就同意了？
“你们大户人家，不是最讲究门当户对吗？我身份低微，怎么会同意让我嫁到你家，做正室娘子呢？”肖敏再一次确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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