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锋这边总算是腾出手来了，对于他们稽卫司内部的审讯工作，首先就得是他这个一把手亲自审讯赵迟这个二把手。
即使现在已经是未时三刻（十三点四十五左右），王朝锋已经高强度忙碌了近十个时，午饭都没有来得及吃上一口。
“千队，给，街面铺子里才买的肉包子，已经有些凉了，但是味道还是挺好的，你吃两个再走吧。”
老田拿着从外面带回来的肉包子，还有一个新灌满水的水囊，递给了王朝锋。
“老田，我还不饿，你先吃吧。”
王朝锋本能的拒绝了老田的好意，他总是先想着自己的下属们吃没吃过，老田还不知道王朝锋是什么习性？
他将两个肉包子塞进了王朝锋的怀里，然后憨厚的笑了笑道：“我肯定是吃饱了再给千队你带来的啊，快吃吧，不然一会儿就凉透了。”
王朝锋本来还想接着去牢里做赵迟的审讯工作，被老田这么一劝，顿时也感觉有些饿了。
“啊呜！”
王朝锋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就噎进去一个肉包子，随后又就着水囊咕咚咕吣喝了两大口，最后憋红了脸，抻长了脖子，将肉包子给硬生生的噎了下去。
“慢点慢点，千队。”
老田哭笑不得看着王朝锋，他之前啥也没吃的时候也饿得很，这千队比他还夸张，这吃法给他一头牛他恨不得都要生吞下去。
“那啥，我先去忙了，老田，公文之类的琐事就交给你了。”
王朝锋噎下去一个肉包子，肚子里有磷，这才感觉没有那么心中发慌，于是便决定去牢先把正事儿办了。
文案一类的工作，原先都是他亲手处理，偶尔也有一些时候是下属代劳的，不过现在没有时间，就只能交给老田了，之前这活儿都老陈做的，老田也不是没干过，只是次数不是很多而已。
“成，千队您放心吧，我这就去做。”
老田一口答应了下来，方要转身离开，王朝锋又叫住了他。
“哎，等下，老田。”
“怎么了，千队？”
王朝锋思索了一下，道：“找人帮我弄两个荤菜，再拎一壶烧酒过来，送到牢里面去。”
老田怔了一下，心中猜到了千队是要与副千队打算好好唠唠，不过这事与他关系不大，他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不多时，王朝锋就来到了牢的深处，看着靠着墙壁盘坐的赵迟，心中叹息一声，随即打开了牢房的大门。
其实早在王朝锋的脚步声回荡在这过道时，赵迟就已经听到了声音，只是他懒得睁开眼睛，因此也就没有去看来人是谁。
待到王朝锋打开牢门发出哗啦的声音时，赵迟这才微微睁开了双眼，外面的阳光透过头顶的栏窗照射在牢门口，洒落在王朝锋的身上。
这种场景仿佛就像是地府中的地藏王一样染发着光芒与救赎的感觉，赵迟很讨厌这种感觉，他眯着双眼，似乎有些看不清王朝锋的身影，更看不清他的面容。
“你来了？”
“怎么？我不该来？”
王朝锋面带笑意，他来到赵迟的身边，坐在床边，道：“我不来，你希望谁来审你，或者你希望谁来审你，谁有资格审你？”
赵迟撇过头去，不屑的道：“也是，你要是找个其他人来审我还是算了，不如给老子个痛快的，我可受不了这屈辱。”
“那叛国通敌的屈辱你就能受得了了？”
“……”
赵迟没有话，他有什么可以多的呢？
他知道他在做什么，也知道下场是什么，可是那又如何呢？
王朝锋从怀中掏出剩下的那个包子，还用油纸包裹着，他将之递给了赵迟：“一大没吃东西了，这个包子你先吃着，这儿还有水，给你。”
赵迟也不做什么扭捏的姿态，也不会显示出自己多有气节，宁死不食。
他很清楚自己只是一个卑鄙人，自己没什么气节，又何必自讨苦吃的饿着呢？
“还不错，哪儿买的？”
赵迟两口就将包子吃了下去，随后又灌了一口水，简单的嚼了几口就咽了下去。
“西街坊的店买的，你没去过吧，再你这是饿坏了，吃啥都感觉香。”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叛变吗？”
赵迟有些犹豫，但还是决定要出来，因为他知道自己隐瞒也没啥用处，反正都是要死，有什么不敢的呢？
王朝锋愣了一下，道：“这么快就要交代了吗？”
“难不成你认为我还会死撑着，让你们给我上刑吗？”
“上刑…其实也可以不上的…”
王朝锋咂了咂嘴，毕竟是同事一场，他也不想拿对待敌饶态度对待赵迟，虽然这家伙确实让他挺讨厌的，但是他在职期间做事也还算尽责，他也不想赵迟太难堪。
“其实你是想要我这千队的位置，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
王朝锋叹息一声，他这个千队的位置是他拼了命才换来的，稽卫司的名册里，每一个成员的职位提升，都要先上报其所在州的州牧那里，然后由陛下亲手批注的，别人无权更改，谁试图把手插到稽卫司里谁就得死！
同样的，赵迟这副千队的职位也是他自己拼了命换来的，王朝锋这个千队只有提名为谁做副千队的职权，最终这份候选名册还是要上交皇帝那里钦点。
只是王朝锋这个千队再往上，就是负责各个州的稽卫司总事务的州统，全国也一共就有十五个而已，每一位都有直接面见圣上的权利，同时皇命向下传达的时候也将由十五位州统向下传达给各个州的千队。
但是到了王朝锋这个位置，再往上升…除非十五位州统出现了空缺，不然就只能等着州统到了年龄后再辞去职务。
只是这两样哪儿样都不现实，州统一般不直接参与下面的任务执行，他们只负责统领下面的稽卫司队伍，负责搜集整理皇帝所需要的情报，向上传达信息，并且还得负责处理京畿重地那些高官们的信息，其任务量也不比下层轻松太多。
而等他们退休，恐怕还得有个十年左右，因此王朝锋的千队基本上就算是最顶了，而今年已经四十九岁的他，如果未来真要轮到他升任州统一职，恐怕都要六十岁了。
因此赵迟想要越过王朝锋，去达到千队的高度，恐怕是够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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