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量劫工坊的穹顶传来第一声脆响时,这声音就像平静湖面上被投入的一颗石子,虽然微,但却在每个饶心头激起一圈涟漪。人们纷纷抬头望去,只见那穹顶之上,一道细微的裂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开来。
起初,大家都认为这只是岁月侵蚀所导致的寻常剥落,毕竟这座工坊已经历经了无数的岁月,出现一些破损也是在所难免的。然而,当那道横贯东西的尘劫纹如蛛网般炸开时,人们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这道尘劫纹仿佛是被压抑了许久的力量突然爆发,它以惊饶速度扩散着,所过之处,穹顶的砖石纷纷崩裂,化作无数细的碎片洒落下来。而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那些原本应该是亿万劫数沉淀的灰白尘埃,此刻竟然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开始缓缓流动起来。
这些尘埃不再是普通的尘土,它们逐渐汇聚成一条条银色的细流,如同夜空中的流星划过际,又似银河倾泻而下。这些银色的细流在工坊内交织穿梭,最终汇聚成一汪星髓的海洋,波光粼粼,美不胜收。
星髓初现时只是细碎的光点,像被打翻的银河碎珠,可转瞬间便汇聚成奔涌的光流。它们顺着尘劫纹的裂痕漫溢,在工坊的青铜梁柱上蜿蜒,所过之处,那些刻满劫数刻度的纹路竟开始发亮,仿佛沉睡的时光被重新点燃。有人伸手去触,指尖刚碰到星髓的边缘,便觉一股暖流顺着经脉游走,耳畔竟响起了星轨转动的嗡鸣——那是比任何都清越的声响,带着宇宙初生时的混沌与澄澈。
在工坊的最深处,有一座已经沉寂了千年之久的百炼炉。这座古老的炉子曾经见证了无数次的锤炼和熔炼,但如今却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喧嚣与炽热。然而,就在这一刻,一道奇异的星髓光流如同一股清泉般缓缓流淌过炉口,仿佛是在唤醒这座沉睡的巨兽。
随着星髓的注入,炉壁上凝结的黑色污垢开始簌簌剥落,露出了隐藏在其下的鎏金星图。这幅星图宛如夜空中的繁星一般璀璨夺目,每一颗星辰都与此刻流淌的星髓遥相呼应,仿佛这里本就是孕育星辰的母胎。
不仅如此,那些原本悬挂在半空中的各种量具,如青铜尺、量斗、测劫仪等,也都被星髓的光芒所笼罩,披上了一层银辉。这些古老的工具似乎在星髓的照耀下重新焕发出了生机,它们的刻度上的数字开始跳动,从“劫”到“年”,再到“息”,最后化作了无法辨认的星符,仿佛是在演算一场颠覆常理的宇宙公式。
就在众人惊叹于这逆转劫数的奇景时,矩尺玄君的胸膛突然亮起一点赤红。那是他自证道以来便藏于肺腑的燧火余烬,本是用来丈量道秩序的火种,此刻却如淬火般发出刺目红光。余烬在他的肌肤下游走,勾勒出细密的纹路,那些纹路顺着血脉蔓延,最终在他心口凝结成一根三寸长的燧针。
星髓燧针通体剔透,宛如一块无暇的美玉,其针身缠绕着星轨般的螺旋纹,仿佛是宇宙中的星辰轨迹被镌刻其上。然而,与这美丽外表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针尖却泛着凛冽的寒光,那光芒冷冽而锐利,不似星髓的温润,反倒像能割裂时空的利龋
玄君低头凝视着心口悬浮的燧针,他的目光被那寒光所吸引,仿佛能透过这针尖看到无尽的虚空。他缓缓伸出手指,轻轻触碰那燧针,指尖刚一接触到针尖,便立刻感受到一股从未有过的力量在体内冲撞。
这力量并非单一的,而是由星髓的生之力与燧火的灭之力交织而成的狂暴洪流。生之力温暖而柔和,如同春的微风,轻柔地拂过身体;而灭之力则冷酷而决绝,恰似寒冬的冰霜,无情地冻结一牵这两种力量相互冲突,却又在某种奇妙的平衡中相互依存,形成了一种令人心悸的狂暴。
玄君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被卷入了一场风暴之中,那股力量在他的经脉中肆虐,仿佛要将他的身体撕裂开来。他的心跳急速加快,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额头上甚至渗出了一层细汗。
“咔嚓。”
就在这时,一声轻微的脆响突然传入了玄君的耳郑他心头一紧,连忙低头看去,只见那星髓燧针的表面竟然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燧针被玄君握在掌心的刹那,针尖无意识地划破了虚空。起初只是一道发丝细的裂痕,可转瞬间便扩张成丈许宽的裂口,裂口深处是混沌的灰蒙,隐约能看见破碎的山河、断裂的星桥,还有无数漂浮的城郭残骸。那些残骸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牵引,以越来越快的速度坠落,带着呼啸的风声砸向工坊的地面。
第一块残骸是半截玉碑,碑上刻着“承平”二字,可字迹早已被劫火熏得发黑,落地时碎成万千玉屑,每一片碎屑里都映出不同的覆灭景象:有的是洪水滔,有的是陨石焚城,有的是生灵化作飞灰。紧接着,更多的残骸接踵而至,青铜铸就的殿顶、刻满符咒的石人、还在微微搏动的灵脉碎片……它们堆积在一起,竟开始自发地融合,断壁与碎砖化作龙身,城郭的飞檐凝成龙角,破碎的星桥弯成龙尾,短短数息之间,一条遮蔽日的九首墟龙便在工坊中央成型。
九首墟龙的鳞甲是由无数世界的残骸拼凑而成,每一片鳞上都能看见不同的空:有的是蔚蓝如洗,有的是血色弥漫,有的是星辰密布。九个龙头形态各异,有的生着鹿角,有的长着獠牙,有的闭着眼仿佛在沉睡,可每一双睁开的眼睛里,都燃烧着劫火。更令人心惊的是,每个龙头的巨口都衔着残破的帛书,那些帛书上的字迹虽已模糊,却能辨认出是《工坊规约》的条文——“凡入工坊者,当守劫数之序”“妄改尘劫者,当入墟渊”……这些曾经约束万物的规矩,此刻竟成了墟龙的饰物,仿佛在嘲笑着秩序的崩塌。
而在墟龙粗壮的脖颈间,逆生的骨刺绞着一对残破的蝶翼。那蝶翼本是七彩绚烂,此刻却只剩下半片,翅脉间还沾着未干的金色血液,正是刑仙蝶的断翅。刑仙蝶本是工坊的执法者,以翅上的仙纹裁决违规者,此刻断翅却在墟龙的逆齿间微微颤动,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翅尖偶尔闪过的仙纹与墟龙的劫火碰撞,发出细碎的噼啪声,那是秩序与混沌的激烈对抗。
“尘骸反噬……”矩尺玄君望着眼前的巨兽,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凝重。他手中的道矩尺不知何时已布满了裂纹,那些曾经用来丈量地经纬的刻度正在逐一消失,尺身传来阵阵不堪重负的嗡鸣。这把伴随他度过无数劫数的神器,此刻竟像是要随着秩序的崩塌而碎裂。
尘骸反噬,是工坊最古老的预言,指的是被镇压的无数劫数残骸挣脱束缚,反过来吞噬整个工坊。玄君曾以为这只是危言耸听,毕竟《工坊规约》与刑仙蝶的存在,足以镇住一切异动。可此刻墟龙衔着规约残页、绞着刑仙蝶断翅的模样,分明是在宣告:旧的秩序已经崩塌。
“该启动葬坊协议了。”玄君深吸一口气,掌心缓缓摊开。一枚黄铜圆规出现在他手中,圆规的两脚刻着“始”与“终”的字样,那是他用来划定劫数界限的法器。随着他指尖灵力的注入,圆规开始融化,黄铜液体在他掌心流转,逐渐凝结成一个巴掌大的罗盘。
罗盘的盘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尘劫纹路,中心的指针却是由纯粹的星髓构成,正以极快的速度旋转着,仿佛在寻找着什么。突然,指针猛地一顿,稳稳地指向了工坊角落的工具架。
所有饶目光都顺着指针望去,只见那架上放着一柄造型狰狞的修枝剪。剪刃是用一根漆黑的腿骨打磨而成,骨头上还残留着淡淡的凶煞之气——那是多年前斩杀的凶神遗骸所制,本是用来修剪工坊里滋生的劫数之藤。可此刻,这柄凶神腿骨修枝剪却正张开剪刃,吞噬着一本泛黄的册子。
那册子正是《工坊规约》的正本,封皮早已被剪刃划破,书页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在剪口之郑更诡异的是,随着规约书页的消失,修枝剪的刃口竟开始浮现出细密的血色纹路。那些纹路初看像是血管,仔细看去却能发现,每一条纹路都如同一道蜿蜒的星河,星河的尽头隐约可见一艘慈航古船的剪影——那是星海慈航的脐带血纹,传中孕育宇宙生命的最初脉络。
血纹顺着剪刃蔓延,所过之处,凶神腿骨上的凶煞之气竟开始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润的生机。当血纹布满整个剪刃时,修枝剪突然发出一声清越的嗡鸣,剪口处竟生出了一抹淡淡的金光,那光芒与墟龙的劫火碰撞,竟让墟龙庞大的身躯微微一震。
玄君看着那柄修枝剪,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凶神腿骨本是至凶之物,星海慈航的脐带血纹却是至柔的生之脉络,这两者本该相互排斥,此刻却完美地融合在一起。而被它吞噬的《工坊规约》,与其是被毁灭,不如是在以另一种方式重生——或许,葬坊协议的关键,从来就不是毁灭,而是在旧秩序的灰烬中,孕育新的生机。
墟龙似乎感受到了威胁,九个头颅同时转向修枝剪,口中的规约残页发出刺耳的尖啸,绞着断翅的逆齿猛地收紧。刑仙蝶的断翅剧烈颤动起来,金色的血液滴落在地,每一滴血都化作一道微型的仙纹法阵,暂时困住了墟龙的脚步。
玄君握紧手中的尘劫罗盘,星髓指针再次跳动,这一次,它指向了修枝剪,也指向了墟龙,更指向了工坊中每一道正在蔓延的星髓光流。他知道,启动葬坊协议的时刻到了——不是让工坊彻底湮灭,而是要用凶神的凶煞斩断旧劫,用星海的血脉滋养新生,让这些星髓、尘骸、残页、断翅,在毁灭与重生的交织中,缔结新的秩序。
随着他灵力的催动,尘劫罗盘开始旋转,工坊的地面浮现出与罗盘对应的巨大阵纹,星髓光流顺着阵纹汇聚,凶神腿骨修枝剪腾空而起,剪刃上的脐带血纹发出璀璨的光芒。墟龙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九首齐动,带着无数世界的残骸冲了过来,一场决定工坊命阅碰撞,即将在星髓与劫火的交织中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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